水榭阁

马上要2016念了。

我当真没有想过这篇文会写这么长。但是我也很庆幸他如此之长。让我和你们一同做过了这么多的日夜。

文章里的人，和文章外的我们，都要新年快乐。

希望2016年，你仍能在，看着景琰和宗主开始他们的新的一年。

晚宴接近尾声的时候，一个圆脑袋的小太监凑过来找梅长苏，压低了声音说太后和皇后之后请苏先生一聚。

此时的言豫津是真的有些醉了，一手托腮，看着梅长苏嘿嘿嘿嘿的笑。言大人的目光扫过来，他又赶紧挺直了背做好，待父亲目光一移开又弯下背托着腮。

按说如此是大不敬，好在梅长苏和言豫津坐在尾座，倒是当真没有什么人看过来。偶尔萧景琰望过来，可惜他要顾及到的人太多，也算是有心无力了。

“礼期可是定了？”梅长苏问言豫津。

“嗯，年一过完就行礼。”言豫津想了想，又说：“我是想晚一点的，万一景睿要回来呢。虽然是侧室，但是贺礼也是不能少的啊。他啊，说不定有什么新鲜好玩的南国的礼物。白木一直说南楚的女子饰品十分可爱，不知道能不能让他带一点回来。”

言豫津似乎自言自语是的唠叨个没玩，梅长苏明知对方甚至都没有通知萧景睿，仍是不打断，也算是尽心的听着。

他的这些话，这辈子，可能除了梅长苏，再没人能说。可能也除了这一次，再不会有机会说。

不合适的时机，不正确的对象，不应该说的话。却也已经是最好的选择。

待大家都散去了，梅长苏由小太监领着去了芷萝宫。小太监名叫高石，圆头圆脑的倒是一副机灵样。

“太后这些日子也一直念叨着先生呢。”小太监边走边和梅长苏说道：“说是先生身体不好也还是如此繁忙，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照顾好先生。”

“有劳太后牵挂了。”

“太后也常和皇后说起先生，奴婢听说，太后还说先生与陛下一同长大，最是亲密。可见太后和陛下对先生的器重呢。”

梅长苏一皱眉，望向高石的目光多了份探索，试探道：“本以为公公是跟着高公公伺候在陛下身边的人，竟对太后的事也如此了解，想是心细如麻，难怪深得高公公青睐。”

高石回头看了梅长苏一眼，避重就轻的答道：“都是伺候陛下的人，奴婢不过生得勤快些，太后看着顺眼就用着多些罢了。”

梅长苏心下有了计较，便不再多问。两人到达芷萝宫的时候已可听到里面传来的笑声，太后和萧景琰早已都在，就是候着梅长苏了。

“小殊你可是来了。”太后笑着招呼梅长苏坐，又亲自起身要给梅长苏倒茶。

“母后，我来吧。”萧景琰说着就要接过茶壶。却被太后挡下，道：“你啊，茶也不喝的人，便是上茶这一桩，也是有其中的道理的，你可又懂？”

萧景琰瘪瘪嘴，又笑了笑，道：“我是不懂，但是难道我倒的茶小殊还嫌弃不成？”

梅长苏一怔，他这话在梅长苏耳里听来仿佛调情一般，只是当着太后的面不便多说，便只是道：“陛下奉茶，天下人谁敢嫌弃。情谊在里面，好喝不好喝，道理懂不懂，又是什么关系。”

梅长苏的话，听着好听，又是暗地里笑话萧景琰不懂茶道，唯有情谊而已。只是这情谊是什么情谊，两人心下清楚，不放在明上说，却也是一番风味。

“你少拿着你这皇帝身份欺负小殊。我这倒的茶，也有情谊，也有道理，难道不比你的好？”太后也未在意两人来往，瞪了萧景琰一眼，才给梅长苏倒茶。

其实今夜里不过是扯些家常，宫宴上毕竟人多，梅长苏又没有个一官半职的，只得坐在席末，他这些日子又因为身子不好，少有进宫，太后想起他也不过是送些点心，当真是许久没有说上什么话了。

只是太后究竟有了些年纪，一晚上的闹腾，聊了不些时候神态中就带上了困倦的意思。梅长苏心思细腻，找了借口，就和萧景琰退了出宫。

两人出来已接近亥时，梅长苏既不告辞，也不说留下，萧景琰清了清嗓子，才道：“小时候都是一同守岁的，你若是不急着回府中，便陪我过了这个年吧。”

“草民本是早有心仪之人，想着要陪他过年。只是陛下出言挽留，草民怎敢不从。”梅长苏等的就是这句话，此刻说来调笑，萧景琰也不和他计较。

他们二人，从萧景琰记事起就年年一同守岁。那时候还有皇长兄带着，吃了好吃的，溜出宫宴，找了地方放炮竹。炮竹总是不安全，几次都将伺候的宫人吓得不行。两人却是觉得听着那响声最是开心。

“你今年，可备下了炮竹烟火？”梅长苏问的是萧景琰私下的准备。宫里过年都要放炮竹，算是个辞旧音信，驱魔辟邪的意思。不过这种事，烦不上皇帝来放，所以梅长苏也只问他有没有私下的准备而已。

“自然是少不了你的。”萧景琰领着梅长苏回宫，一入宫门，就看到前厅里堆着的烟火。这庭中原本摆设不少，看来是为了这烟火都暂时挪走了。本就宽大的一个前厅一下子竟生出些空寂感。

萧景琰一时感叹，道：“这放烟火，似乎是上辈子的事情了一般。想想竟然这么久了。”

“怎么，你年里都不放？”梅长苏奇怪。

“我年年放烟火都是与你一起，一个人什么趣味。”

这话他说得随意，仿佛并不当真觉得如何，再是自然不过。梅长苏却听得心下震动。饶是他能言善辩，此刻也竟说不出动听之话，只是拉过萧景琰的手，道：“别担心，今年我陪你好好放。”

萧景琰莫名奇妙看他一眼，说：“本来就是找你来放烟花的，我担心什么，是你会跑了还是这烟花会跑了？”

梅长苏被他一问，笑出声来。他早该知道，自家这恋人，从来没有什么浪漫情怀，情话说得婉转了就不一定能听明白。自己却偏偏爱他这样的耿直性子，一分也是不肯让他改的。

“是是是，我们放烟花。不过……”梅长苏将萧景琰的手拉起，放在唇边碰了碰，道：“年里都要给贺礼的。我这些日子身子不好，也没心思准备什么东西，你可怪我？”

萧景琰虽然松了口，仍是不习惯这种恋人间的亲密，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反应，顿了好一会，才倒：“你养好身子就好。”

“我养好了。蔺晨日日盯着想不好都难。”梅长苏狡黠的笑起来：“既然我已经养好，又没有准备贺礼。我便将自己做贺礼送你可好？”

萧景琰当真没想到梅长苏竟如此厚脸皮，一时被噎住，当真接不下话来，最后才恨恨道：“放烟花啦，再不放时辰都过了。”

他这反应实在太可爱，梅长苏若不是顾及着萧景琰面皮薄，再逗弄下去真要恼了，早弯腰笑起来了。

“好好，放烟花，陛下说要放烟花，草民怎敢耽误。”他三步并作两步追上萧景琰，两人一同点燃了十三年后第一次的烟花。

轰的一声炸响。这一年里，好的不好的，都也就过去了。

又是一年。
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第一章 完结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